接下班

兩個人在附近的面館吃了面條，趙鈞陽多點了幾個小菜，但是忘備註不要香菜了。

錢程把碟子推了過去，意思是放裏面。趙鈞陽心裏竊喜，卻不敢挑明，只是說道：“爭取把點了的吃完，你最近太瘦了。”

錢程有些疑惑，半只雞、炸雞塊、虎皮鳳爪、四塊米糕、涼拌土豆、涼拌海帶、口水雞，還有一人一碗面，正常飯量的人都吃不了吧？

錢程看著趙鈞陽，語氣略帶疑惑：“你要報銷嗎？”

“不，”趙鈞陽把香菜挑出來，問道，“為什麽這麽問？”

“這麽多…吃不了的吧。”

趙鈞陽心想，想讓你多吃點，也想多和你待一會兒，他挑起面條，說道：“飽了就行，別吃撐。”他小口小口地吃，已經好久沒那麽慢地吃過飯了。

趙鈞陽吃飯中途去接了個電話，時間不長，回來又繼續吃，錢程問：“經常這樣嗎？”

趙鈞陽反問他：“心疼了？”

錢程沒說話，趙鈞陽自己說：“畢竟我們算乙方，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機，就算做胃鏡都得爬起來給客戶回電話，”他道，“沒辦法的事兒。”

吃完飯，趙鈞陽要送錢程回單位，電腦包在手，不愁錢程不答應。

把人送到門禁的地方，趙鈞陽才把電腦包遞給錢程，隨口問道：“五點下班是吧？我今天下午沒事，接你下班。”他說的是肯定句，因為他知道請求肯定不會被答應的。

錢程張張嘴，想說什麽，最後點了點頭。

趙鈞陽回家開了車，又去了律所，馬成功堵門問他：“上午幹什麽去了？電腦不開、微信不回。”

“前男友生病了。”趙鈞陽道。

馬成功看了看趙鈞陽的臉色，問道：“你確定不是你生病了？”

“馬律，”趙鈞陽不願多說，坐下開了電腦，說道，“現在就看。”

“那個給你做飯的小孩兒？”

“不是小孩兒。”趙鈞陽道，“長大了，現在在京控集團，都得叫錢總了。”

“要不你拼了命也想拿長盛工程——”

趙鈞陽楞了一下：“我昨天才知道。”他打開文檔，重覆了一遍，“昨天。”

馬成功看他專註地看電腦，也不打擾了，走了出去，想到什麽，又進來了，問道：“你不知道，但他知道啊——”

趙鈞陽擡頭看著馬成功，點了點頭：“對，他知道。”

馬成功關上門，說道：“要是這個不行，你嫂子還能給你介紹——”

趙鈞陽低頭看著電腦，聲音卻不自覺低了下去：“我只要這一個。”

馬成功看了看趙鈞陽，沒再多說什麽，也是，要真能過去也不至於現在還單著，他走了出去，關了門。

感情這個事情冷暖自知，勸不得。

趙鈞陽沒在辦公室坐三個小時就帶著電腦去接錢程了，掐著時間點了奶茶，在大廳等錢程下班。

半個小時之後，錢程從電梯裏出來，後面是絮絮叨叨的江琳，江琳看趙鈞陽一下子就沒聲音了，趙鈞陽看小姑娘說著話突然跟見了鬼一樣瞪大了眼睛，覺得好笑，自己又不是什麽兇神惡煞。

趙鈞陽伸手接過錢程的電腦包，錢程是不想給的，但知道搶不過趙鈞陽，只好放了手。

趙鈞陽把奶茶遞過去：“還好買了兩杯。”

江琳看了看錢程，錢程神色自若地拿了杯給江琳，江琳拿了之後就跑了。

錢程拎著剩下的奶茶，趙鈞陽問他：“不喝嗎？”

錢程把吸管插進去，喝了一口。

趙鈞陽故意問：“不給我喝一口？”

錢程問：“你不是吃甜的犯膩嗎？”他想，昨天吃提拉米蘇，今天喝奶茶，今天上午去醫院的是趙鈞陽自己吧？

趙鈞陽笑了一聲：“錢程，一個人走了之後，唯一的方式就是吃他喜歡吃的東西、喝他愛喝的飲料的話，再不習慣的東西都會因為想念變成習慣。”

錢程咕嚕咽了一大口，在後面沒有說話。

趙鈞陽放慢步子，發現錢程就保持這個距離，於是突然停了下來，扭頭看向錢程：“吃什麽晚飯？”

錢程“啊”了一聲，似乎沒想這個問題，他慢吞吞地說：“點外賣吧。”

趙鈞陽笑了一聲，語氣裏也都是笑意，問道：“我給你送回家，然後我自己回家點外賣，是嗎？”

“我可以給你點。”

趙鈞陽借坡下驢：“行，那就在你家吃。”

錢程後知後覺自己被繞進去了，但也不能後悔了，只好答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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